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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章 玉米發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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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章 玉米發辮

美國時間下午一點, 兩儀繪川還在住宅裏,且昏昏欲睡。

她被降谷零勸著喝冰鎮檸檬糖水,又酸又冰又甜又困, 有點想睡個午覺。但她沒敢睡。

和雪莉定好“假死”計劃,飛回美國後沒多久,她聽說琴酒回到日本,心下就隱隱不安。

但她現在也只能等消息。

因為她的計劃已經沒有再需要更改的地方了。

雪莉最後去一次傀儡研究所,懷念一下傀儡沒有被悉數處理掉之前來這邊食堂蹭晚飯的日子, 報備過才出門,路上沒有遇到波折。

天氣特地挑選過, 是下完雨的時間點, 陽光一曬,幹爽酷熱,大火燒起來能更猛烈。

提前把研究所裏可能會出現的無辜加班人員勸去朝九晚五,一些執意要加班的,用旅游中獎券、居家辦公和車禍等手段勸離。雪莉進研究所時,也會再看一眼研究所, 確認沒有人在。

提前給宮野明美買了跑路的船票和車輛,和明美保證能給她一個活著的志保。

確認背包裏有兩粒覆活藥,和系統確認過,雪莉可以延遲到抓住BOSS後再覆活, 並且存活的邏輯會像是松田和萩原存活的邏輯一樣, 不會有人懷疑。

勸說雪莉和平時一樣吃安眠藥入睡,並拒絕雪莉在休息室倒汽油的建議。覆活後不會留存覆活前被燒死的記憶, 但被燒死的過程可怕痛苦也漫長, 安眠藥的效用不足以抵禦這種痛苦。並且萬一沒能死成,而是被組織救回來, 燒傷帶來的殘疾也會給後續的生活帶來許多不便。

這些可能影響計劃的點清掃完,才能完成簡單概括成一句話的計劃:偽造研究所因暴雨天後的酷熱天氣電線老化,於深夜燃起大火觸發雲爆彈,導致研究所爆炸,讓雪莉“意外”死亡。

計劃還能改成什麽樣呢?也不能改成什麽樣了吧。

“意外”事件也能讓她有許多和貝爾摩德事後掰扯的時間,而利用未成年到這種程度已經讓她心懷不安。

還不如讓雪莉只當做自己睡了一覺,在睡夢中被公安救走。她可以因為意外醒來得有些遲,遲到組織已經覆滅的時間點。

兩儀繪川有猜想過計劃過程中可能出現的意外,並努力規避意外。

但她等到了研究所管理員、源真晴、雪莉、宮野明美、波本乃至愛爾蘭的消息時,整個人還是倒吸一口涼氣。

——萬萬沒想到!

明明雪莉已經安穩睡去,明明研究所已經燃燒,明明雲丨爆彈都已經爆炸……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!

為什麽會出現琴酒把雪莉救出來的事啊!

聽聽!琴酒,救雪莉!

電話響起,兩儀繪川恍恍惚惚又昏昏沈沈地接起,聽著電話那頭的貝爾摩德和她道喜:“只有一棟建築遭大火毀壞,無人傷亡,於是只配合做了一個簡單的備案調查。調查結果也都出來了,‘電線潮濕短路燃燒,碰上化學試劑,劇烈燃燒爆炸’,你叫來簽字的人簽署了火災事故簡易調查認定書,現在案子已經結了,這次失敗不會帶來什麽更多的影響。”

兩儀繪川按住額頭,她的思維現在在困倦中活躍而跳脫,心裏盤算一輪自己想說的話沒有洩露消息,索性縱容自己胡亂開口:“之後還要做什麽,肯定要等琴酒走了再說。實在不行找個臥底給他追殺……”

貝爾摩德呵呵笑著,語氣悠揚:“琴酒最近可未必會走哦。”

兩儀繪川思維頓住,片刻後慢吞吞地說:“是要養頭發嗎?我這邊有一款常用的護發素可以推薦給他……”

“管他的頭發幹什麽?”貝爾摩德噗嗤一聲,“他最好趁這個機會把頭發剪了,不然CIA和FBI聯合其他國家部門的逮捕令裏,就他這個銀白色長發最顯眼,”她又用愉悅的語氣宣布道,“因為琴酒被通緝了,BOSS命令,琴酒這段時間躲躲風頭,不用做別的任務,只要專心盯著雪莉。雪莉這些日子大概連研究所的門都出不了了。”

兩儀繪川試圖感到緊張和焦慮,但她實在忍不住困意,打了個哈欠,給自己灌一口冰鎮檸檬糖水,才清醒一點。

……行吧。對BOSS來說,其他版圖收縮無所謂,最重要的APTX4869藥物不容有失。琴酒常駐研究所,合理且邏輯清晰。

總之在公安和FBI都對上琴酒,並沒能取得實質性進展後,這回輪到她試圖對上琴酒了。

不過,“CIA怎麽也發通緝令了?我查查……”

“不用查,我直接和你說,”貝爾摩德興致滿滿地分享八卦,“因為琴酒試圖從CIA的路去找CIA藏在組織的臥底是誰,被CIA圍剿。琴酒擊破了CIA的埋伏並完成反殺,CIA惱羞成怒直接掛通緝令了。”

兩儀繪川無語沈默,很好,對琴酒無功而返的機構再加一個CIA。她要對上這樣的琴酒,進而解決雪莉,拿到BOSS地址……真的嗎?

貝爾摩德笑瞇瞇地隨口閑聊道:“對了,琴酒順帶問了幾個CIA的人,問出CIA臥底的特征:中年男性,已婚生子,常駐日本。這個人你認識嗎?”

認識,但是死了,現在是他的女兒在組織臥底,並且代號基爾。兩儀繪川心底默念一句,笑著回答道:“不認識啊,怎麽了?”

貝爾摩德長長地“哦——”了一聲,也沒說什麽,直接掛斷電話。

雪莉曾經告訴她,貝爾摩德懷疑她是CIA派來的臥底。兩儀繪川摸了摸頭發,恍惚猜測出貝爾摩德言語試探她的目的。

……也不知道她的片刻遲疑,會歸類到加深懷疑,還是減輕懷疑那一檔。

電話掛斷,兩儀繪川又翻來覆去地看著這幾份郵件。

雪莉休息的房間密閉靜音,因為在爆炸前被撈出來,所以安然無恙,連驚嚇都是後知後覺,現在被送回研究所靜養。

沒有其他額外的受害人,唯一的受害人琴酒損失了一點發尾的頭發。

不過事情變得麻煩了。她之前就判斷,雪莉回到研究所後,很難刺殺。但現在只能頂著研究所這個地方……難道還能強攻嗎?

大腦困倦又清醒,思維像是在夢境中跳躍,一些想法很有趣,值得記下,但一些想法像是“蘋果看著很像草莓”一樣沒有意義。

……這種思考風格是哪裏來的,很神奇,但也太壓榨腦子了。

記錄思考碎片的筆在一恍惚的時候一下子沒拿住,掉在桌子上,咕嚕咕嚕要滾到地上。

兩儀繪川連忙醒神,要伸手去撈,另一只帶著槍繭的手提前抓住。

降谷零把筆放到桌子上,不過人沒走,手撐在椅子扶手上俯下身,陰影罩住她,鼻尖在她的脖頸處蹭了蹭,笑道:“小睡半個小時午覺吧,半個小時後我叫你?”

兩儀繪川原本已經被自由運動的筆激得清醒,但降谷零一來,她又困了。

“行……醒來再想想怎麽應對那家研究所……”

.

倒時差是一件很麻煩的活計,需要不斷和生物鐘對抗。在生物鐘表示該睡至少六個小時的情況下,午覺的半個小時隔靴搔癢,純粹是個安慰劑。

但安慰劑會喝光,午覺按理來說會睡滿半個小時。兩儀繪川醒來的時候,一看亮起的手機,時間才過二十分鐘,這事情就不太對勁。

……被吵醒就是因為手機響起,那沒事了。

她的大腦還懶得轉動,拿起手機的時候,見降谷零從擺放著筆記本電腦的小桌子前站起身,索性把手機遞給他:“愛爾蘭的電話,幫我接一下,你隨便答應兩聲,我再躺會兒。可以嗎?”

降谷零一瞬間睜大灰紫色的眼睛,但他的眼眸很快愉快彎下,接過電話。

康帕利大人放心地拉上被子重新閉上眼睛,重新試圖入睡。

降谷零哭笑不得地坐在床頭,拿著她的手機接通電話。

沒開外放,不過電話裏愛爾蘭的聲音還是相當清晰:“康帕利大人?”

降谷零抿了一下嘴,猶豫片刻,嘴角上翹著陳述事實:“她睡了。”

愛爾蘭:“……”

降谷零輕聲說道:“你有什麽事,和我說,我轉達她。”

電話那頭無聲沈默著,片刻後才開口:“也沒什麽,康帕利大人之前要我觀察一下赤霞珠。我這段時間有和她工作對接,觀察出來的結果是,她的工作能力和脾氣都沒有問題,試用期能過的可能性比較大。”

負責美國區資金鏈的赤霞珠啊……降谷零沒說什麽,只問著:“還有什麽事嗎?打電話不可能只為了這個吧。”

愛爾蘭猶豫片刻,還是說出口:“賓加的臥底身份暴露了,現在逃回了日本,那位大人給他觀察期兩個月,先給他安排了無關緊要的IT破解方面的工作,賓加另外還接了個追殺庫拉索的任務。”

降谷零聽著:“嗯。”

愛爾蘭繼續說道:“不過庫拉索逃離已經兩個多月,據賓加說,庫拉索沒有喝研究所的藥,一定只有頭疼至死這個結局。現在研究所甚至燒毀了,庫拉索更不可能還活著。賓加現在的重點,其實是他臥底身份洩露的事。”

降谷零百無聊賴地聽著:“然後呢?”

電話那頭的愛爾蘭深呼吸一口氣,用冷靜的語氣往下匯報:“賓加發現,他臥底身份洩露的原因,其實不是MI6,而是日本公安告知。知道賓加身份的人和知道波爾多紅身份的人一樣少,所以知情的庫拉索可能是落到了公安手裏,朗姆被庫拉索殺死的事,也因此說不好是真是假——說不定朗姆現在被公安秘密關押著。”

降谷零笑道:“有點意思,和那位大人匯報過了嗎?”

愛爾蘭的語氣是冷淡的平靜:“那位大人的意思是賓加現在沒有證據,他查出來再說。”

兩儀繪川這回徹底聽清醒了,直起身子胡亂捋一把頭發。

她想起了上一次直接影響休息室play繼續的緣故:國際刑警組織要聯系公安,對接賓加脫逃的事情。而現在,賓加不僅成功脫逃,甚至還倒查到公安頭上。

豬隊友太多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,不想評價。

降谷零的手悄悄抓住她的手,安撫地捏了捏,對著電話的語氣沒改,喟嘆著笑道:“有趣,我還以為賓加會直接猜康帕利大人是不是臥底呢。”

愛爾蘭沈默一秒,說:“賓加說康帕利大人害怕審訊——當時負責審訊的人就是你,你也知道,康帕利大人不可能在那樣審訊的狀態下還繼續瞞著。”

降谷零笑了聲:“知道了,賓加身份暴露可能和庫拉索,還有公安有關——我會轉告她的,還有其他事嗎?”

“沒有了。”

愛爾蘭不打算寒暄什麽,通知完畢後就掛斷電話。

兩儀繪川聽得明白,大腦是剛睡醒時最透徹的清醒。她咕咕噥噥地抓住降谷零的手臂靠上去,咬牙切齒地抱怨著:“現在是不僅琴酒要殺,賓加也要殺了嗎?”

降谷零一楞,摟住她,問著:“琴酒?”

兩儀繪川點點頭,長發隨意披散在肩側,頭側著靠在他肩上,棕色眼眸殺氣隱隱:“琴酒會常駐研究所,沒法在他的眼皮底下安排雪莉的假死,所以一定要殺琴酒。賓加現在其實都猜得差不多,已經進入到找證據的狀態,得先誤導他讓他轉到錯誤的方向,然後讓他‘意外死亡’讓他停止往下查。如果有必要,愛爾蘭也一起請他閉嘴……”

她的話說不下去了,眼眸微瞇,整個身體靠在降谷零身上,煩躁又安心地嘆一口氣。

一邊是降谷零沿著她的長發從後腦勺輕柔摸到尾椎骨的舒適感覺,一邊是需要思考怎麽成功暗殺至少三個人的頭暈目眩。

舒適的,困難的,不用動腦的,十分耗費腦細胞的,雜糅在一起。

要不直接把整個研究所炸了吧,她游戲卡關了……

然後她聽著降谷零輕聲提議道:“按你草稿寫的那樣,直接攤開身份,對研究所強攻圍剿,怎麽樣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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